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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六章 美酒一口便醉人(1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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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岁前的学堂,经历了那场冷酷的风霜侵袭后,变得摇摇欲坠了起来,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,依靠着仅剩不多的气息苟延残喘,艰难地活着。

教书先生周元颐手持戒尺,站在学堂门口沉默许久,几根亲手栽种下的杨柳都被刮倒,并且被拦腰折断,暴雨时挡在学堂门前的木板,不知被刮到哪儿去了,屋舍上的砖瓦都被蹭掉了几块,碎块块统统落在了地上。

起初学堂建造之初,是为了营许家镇孩童蒙学稚童的便利,不再为每天赴学放学路上耽搁时间所担忧,入学费用的部分减免与离家近的原则,很多许家镇百姓都把孩子送到了这个学堂,许氏为了学堂的发展,不仅请来周元颐一位有名望的教书先生,还有几位年纪较轻的教书先生。

随着许家镇在西柚城中的地位攀升,很多百姓的生意都随之去了城里,能来学堂读书的孩子也少了,尽管作为学堂教书先生的周先生,即使曾说过理学合一,唯仁与义,这种万般道理,但心中仍有几多不舍。

教了这么多年的书,周元颐从不觉得身疲力倦,反而精神饱满,跟那些眼神中充满求知渴望的孩童相处时,他觉得自己有种回到当年自己做学生的时候,时光惬意,从不为这种狂风暴雨天担心,因为天底下存书最多的地方,自然坚固无比,也从不为先生的学识发愁,因为那是天底下读书最多的读书人,自然才高八斗。

当他第一次从读书人的身份真正转变为了教书先生的时候,就已经从中感觉到了世间教书先生的艰辛,世间没那般先生会不担心自己的学生,尽管周元颐教过的学生连他也记不清了,但他明白,作为一个教书先生,能把自己平生所学以及心存善念都教给他们,才是教书先生存在的理由。

可是身为天底下最早的那拨读书人,周元颐承认他知道了许多不该知道的事情,经历了天下各国纷争,战火四起,百姓流离失所。经历了番榴先帝率领大军一统六国,整个番榴前所未有的辉煌。也经历了顽抗的胡人扰乱番榴境内,番榴大军不得不再次出动,为了剿灭边境余孽。经历那场史无前例的马踏江湖,江湖上名门各派奋力抵抗,就为了不做朝廷官方的走狗,江湖动荡百姓遭殃。

如今,周元颐更是经历着番榴历史中不可能发生的事情,北方边境线上,与强占北方辽阔草原的蛮夷大军对峙,这个曾压着七国打的北国草原霸主,番榴大军也有了抵抗的实力。

重要的是,周元颐活了这么多年,听也没听说世间竟还有不曾了解过的秘境,简而言之,世间之外还有另个世间存在,有着不同的统治阶级,有着不同的黎民百姓,有着不同的教学理念,有着不同的生活方式,有着从未了解过的历史,甚至可能里面生存的根本不是与他们相同的人。

读的书多了,想的也就多了,那么多的古书典籍,记载从古至今天底下所有发生的事情,周元颐相信所有的鬼神传说都是无稽之谈,世间哪来的鬼神?!无非都是人们心中邪念罢了。

在世上悠悠转转了这么多年,至于为何在许家镇待的时间最长,自然有他的道理。

心神所念,便没来由想到了那位学生,再结合镇子上种种传闻,中年儒士周元颐觉得有必要去趟学生所在的渠月村了,不为别解,就为当年少年展露的那份救国救民的书生气,以及当初少年的种种善举。

带他入局,替他破局。

转身收拾好学堂的颓然之势,关紧了门窗,行走在许家镇的街道上,一路上各个行人,但凡自家子女曾在学堂读过书的,都与周元颐打个招呼,且不谈周先生的教书如何,都只为周先生当初的那份负责心,记得这份恩情。

其实他隐约知道这场针对学生的局所求为何,又怎么会以这种手段布局,从京城内里到地方氏族,从天道至理再到学生内心,都时时刻刻承受着考验,但凡有丁点邪念,恐怕当初那个带走书生气的年轻人,就会彻底消失,从而取代的便是一个心不存任何善念的读书人,这算是随了别人的心愿,却从头到尾都是违背了当初自己的心愿,如若此刻局势稍稍有变,学生抵抗不住心中邪念,那他不介意把当初做过的事情,改过并重做一遍。

既然事情在别人干预下,超出了自己的预期,那他不介意将事情发展轨迹搬回正轨,顺着该有的轨迹发展。

视线尽头就是学生所在的渠月村,他反而停住了脚步,犹豫了很久,他不知道自己这趟来是否正确,又是否顺应了天意,如果说旁人的意外插手就是上天给他的考验,那自己的这趟出门是不是违背了天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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