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章 耿恭拜井(上)(1/ 2)
耿恭又交待一番,查看挖井情况。这时,井已挖得够深了,足有十丈,耿恭问:“谁在下面挖井?”守井士兵道:“李敢在挖井。”耿恭叹息一声,踩着阶梯来到井底。井挖得很大,很是凉快,有点昏黑。李敢打着赤背,挥汗如雨,一下又一下,奋力挖井。见耿恭下来,他丢下工具,哑声道:“大哥,你怎么来了?”耿恭摸了摸李敢身上的刀伤,哽咽道:“敢弟,你怪我吗?”
“我怎么会怪大哥?唉,都怪我一时冲动,唆使温赤去夺什么水,让温赤战死了。唉,这些天来,我天天都在反思,真是太恨自己了!”李敢蹲在地上,捏着碗大的拳头,轻轻砸着头。他的声音嘶哑,由于渴,又带着些许尖锐,身上的伤隐隐还有血流出。
“敢弟,这一年多,跟着我,南征北战,刀林箭雨,让你受苦了。来,你休息下,我挖一会。”耿恭抢过铁锹,低头挖了起来。李敢忙道:“怎么能让大哥动手呢?”耿恭边挖边道:“敢弟,当初我们结拜时说的什么?有难同当,有福共享,难道忘了吗?我是军中主将,你有罪,我不得不罚你,但,有罚,我们可以共同承担。”
“大哥……”李敢抱着耿恭,放声哭道:“大哥,我好想吴猛哥哥……”耿恭叹息着,也不禁洒下泪来……
又过了几日,汉军马匹已死了四分之三,汉兵渴死数百人。除了士兵,疏勒城几乎成为一座城,城内的尸体随处可见,风一吹,一股股难闻的尸臭味扑鼻而来,令人作呕,死亡的阴影笼罩在这座孤城上……最可恶的是,匈奴不时前来骚扰,一会儿往城内射火箭,导致城内失火,没有水,只好用衣物、树枝去扑灭。幸好汉军坚韧,士气不减,耿恭又得军心,一座孤城,虽然岌岌可危,却总屹立不倒。蒲奴单于与呼衍王不禁暗自佩服。
这样又过了十天,汉军连一滴水都没有了,一个个干渴得头晕脑胀,奄奄一息。范羌见了,很是担扰,他对耿恭说:“大哥,军中连一滴水也没有,军心浮动,很多士卒宁愿冒死一战,也不愿困守此城,请大哥定夺,迟必生乱!”到了这个时候,纵使耿恭满腹韬谋,也无计可施。他仰天叹息道:“难道天要亡我吗?从匈奴围困到现在,已有百多天,天竟未下一滴雨!井挖得那么深,却无滴水涌出,反而累死许多汉兵,为什么?为什么?为什么?三世为将,难道真的不祥吗?”范羌低下头来,不知怎么去劝。耿恭又问:“井呢,还在挖吗?”范羌摇摇头道:“刚刚我去巡视,士兵都有怨言,将铁锹丢在一边,不肯再挖,说反正是死,为什么要这么累?”耿恭站起来,道:“走,去看看!”
来到井边,十几个汉兵躺在树下,双目无神,嘴唇裂开一道道长长的口子,挖井工具散落一地,耿恭见了,叹息一声,不忍再责。他拿过铁锹,沿着阶梯,一步步走到井底,摸了摸泥土,仍然无比干燥,耿恭心里叹息,一铲一铲地挖了起来,再将泥背到地面,一个人,忙得气喘吁吁。汉兵见了,当然感奋,只得起来,与耿恭一起挖起井来。太阳还是那个太阳,照在汉兵的心里,仿佛没有那么热了……
这夜,明月当空,苍穹如洗。汉军聚集在城头,耿恭一个个望过去,这些大汉勇士,从之前的二千人,已锐减至一千人,蓦来的几千疏勒兵与金满兵,不足五百人。他们一个个面目犁黑,瘦骨嶙峋,只是那屹立挺直的腰杆、视死如归的眼神,诉说着一段段奋勇杀敌的不羁往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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